广州——迎接电动交通的新时代

亚运会给广州市民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新奇和变化,这不仅是生活方式的改变,更深远的是对于未来城市发展和生活方式转变的新观念。11月9日,26辆纯电动公交车无声无息地悄然驶入了广州市民的新生活,为广州的城市交通揭开了一个新的纪元。
 
行驶平稳、噪声低、无污染的纯电动公交车在充满空气和噪音污染的城市中,让人们看到了未来和希望,但也引发不少人的担忧和误解。一些专家在质疑,尽管纯电动车在交通现场没有污染,但电动汽车消耗的电能也是来自燃煤火力发电厂,制造电动汽车的电池也要消耗能源,处理废旧电池是否会形成新的污染源?电动汽车是否会增加整个能源系统的能耗和污染?等等。一种新技术的出现,人们总会提出更多的质疑,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有更多地质疑和挑剔,才可能使这些新技术更加快速的完善。
 
或许大家还记得18年前,当手机刚刚进入我们的生活时候,人们的种种问题和疑虑。那时的一部摩托罗拉移动电话的体积和重量几乎可以媲美一块“大砖头”,傻大笨重。一块电池待机只有几个小时,通话十几分钟,而且通话效果很差,人们天天还要担心电磁辐射打出脑癌来。这样一块更适合做防身武器的“大砖头”,价格竟然要2~3万元,似乎除了身份象征意义之外,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多少便捷和实用。然而,此后的手机却在不断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时候,我们谁能想象今天的手机有如此丰富的功能?今天,我们谁能搞清楚自己手机中究竟具备多少功能可以使用?我们谁能想象出未来十年后的手机还会具备什么功能?
 
1804年,英国矿山工程师德里维斯克利用瓦特改进的蒸汽机原理,设计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台蒸汽火车头。但这个火车的速度仅为每小时5至6公里,远远低于马车的速度。绝大多数人看了这项发明后都在发笑,认为投巨资制造的这个极为复杂的机器,似乎毫无优势可言,远不如传统马车更加“廉价实惠”。但是,蒸汽火车头却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并带来了后继的无数创新和新技术革命。
 
今天的电动汽车与当年的蒸汽火车头似乎处境相似,技术还存在太多的缺陷和不尽人意。但是,这一技术仅仅是刚刚开始,未来改进和完善的空间非常巨大,这是今天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其实,基于是今天的电动汽车技术已经可以称为是一场了不起的革命了。就能耗而言,内燃机至今已经有150年的进化历史,然而至今使用内燃机技术的汽车的燃料转换为动能的效率很难超过17%。而电动汽车主要使用的铁锂电池的充放电效率超过90%,电动机转换动能的效率也是90%;如果我们用油发电,电能转换效率超过50%,这样燃料转换动能的效率可以提高到40%,比传统汽车提高了一倍多。即便使用煤炭发电,现在火电厂的发电效率超过40%,燃料转换动能的转换效率也超过30%。电动汽车在使用现场没有污染排放,而发电厂集中转换电能,污染的治理水平相对比分散的汽车更加容易提高。而电能不仅可以来自柴油或煤炭这些化石能源,也可以使用更加高效低碳的能源或可再生能源,如天然气、风力、太阳能、生物质能或水能等,这就完全改变了我们传统的能源格局。电动汽车还可以利用夜间的低谷电能,优化电力系统的用电结构,大幅度提高电力系统的能源利用效率和设备使用率,这对于城市公共设施的优化和城市环境污染治理意义非凡。
 
交通工具电动化为未来的交通工具智能化奠定了基础,目前全世界发展的电动汽车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交通问题,大家更多使用“智能电动车”的理念,希望通过发展具有智能潜力的电动交通工具,实现人机智能互动,最终完成交通工具的智能导航和无人驾驶,从而提高交通效率,实现交通道路资源的最优化配置,彻底解决诸如堵车、交通事故等问题。电动汽车还将担负储能任务,将大量不确定,不稳定的可再生能源电力储存利用,甚至在电网用电高峰时向电网反送电力,实现能源供需平衡。
20世纪以来,人类的主要大规模战争冲突都是因石油而起,从一次大战、二次大战,到伊拉克战争,直到现在石油问题依然使全球忧心忡忡。如果我们有一种可以替代石油的技术,许多忧虑就可能烟消云散。而替代石油的关键是解决好交通系统对石油的依赖,电动汽车是其中的关键之关键。
 
今天我们发展和推广一种新技术,必将影响在传统技术下业已建立的利益格局,阻力会来自既得利益集团,也会来自习惯于传统技术及服务模式的整个社会,也包括普通百姓。发展电动汽车解决的不仅仅是一个交通工具问题,它会使很多行业因此被颠覆。正因为如此,一些传统既得利益集团对于这些技术要么千方百计阻击,夸大其负面的影响,蛊惑民众共同反对,就像清末的义和团运动,不仅要灭掉所有洋人,也要灭掉所有的“洋玩意”;要么利用自己的传统优势,将新技术纳入自己的股掌之中,扭曲新技术的本质和功能,为其所用,就像中国人发明的火药,西方人用来造洋枪洋炮,而中国人造烟花鞭炮。一个民族是否能够保持生机,关键看她能否适应新技术带来的深刻变革。

对于广州而言,传统汽车工业已经成为一个新的支柱产业,尽管为广州的财政创造了大量的收入,但关键技术和品牌都控制在外商手中,在短期内掌握传统汽车的关键技术非常困难。这样的格局造成表面看政府通过汽车赚到了财政收入,但真正赚大钱的是外资企业。一辆“凯美瑞”在美国的售价是1.8~2.2万美元,在中国竟然卖出了3.5万美元的天价。电动汽车是可能为中国企业掌握未来汽车核心技术实现“弯道超越”的契机,广汽这样的企业能不能利用自己积累的财富建立自己掌握的技术研发平台?广州市政府能不能利用自己控制的公共资源为这些新技术提供适用改进的平台?广州的政府与投资家能不能将“没头苍蝇”式的民间资本组织起来对相关技术创新提供有效的资本支持?这些都是机遇与考验。

广州可以首先从电动公交车起步,世界上很多城市的电动或混合动力公交车已经在大量使用,上海世博会的电池电动公交车和电容电动公交车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印象;西雅图的混合动力公交车正在替代传统的柴油车;北京的三环路上电动公交车也在穿梭不停。其次是政府的市政车辆也应该逐步向电动化过度,这里不仅是政府的班车、公共工程车辆,还有小轿车等。鼓励民间使用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先行,大量建设充电桩和充电站,电池交换中心等设施,所有新建公共设施和停车场必须拥有一定数量的充电车位。通过引导基金和税收返还等手段,鼓励发展相关创新产业,建立开放式研发基地,为企业提供主要的实验测试条件和设施。发展可快速更换电池的电动出租车,建设一些电池更换中心,并实行明确的优惠政策,解除行业的后顾之忧。
 
任何一种新技术都需要不断地尝试和完善,就像当年孙中山和同盟会一次次发动的起义。尽管孙中山率领的那些起义都没有成功,但是在他们一次次不屈不饶的尝试下,最终唤起了全国的民众,为封建腐朽的满清掘下了坟墓,为新的时代奠定了基础。广州是一个具有革命传统的城市,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门户,推动类似电动汽车这样代表未来趋势的新技术革命应该责无旁贷,这不仅可以改善广州的城市环境,推动广州建立现代化的能源交通体系;而且,为未来发展新兴能源产业奠定了基础。